【镜扉/检警AU】Hello Stranger(1~2)

检察官镜(24)x警察扉间(28),职位逆转设定,原本是 @俯仰终宇宙 的《遗忘花开》的衍生,现已完全脱离,与 @見果てぬ地へ 大天使共同脑洞后,时隔许久,产生在2014年4月的脑洞现在终于成文了……

《【镜扉/现代怪谈AU】今天龙神也在恋爱吗?》已经在2015年12月中旬全部写完,跟大天使约好一起完结,就暂时不发,不过快了,请莫方。

一直想写已经完全成年的苏苏的镜和我的野蛮王牌刑警扉间,然而笔力有限,写出来依然觉得忐忑,而且虽然查了很多资料,也看了相关影集,不过还是很不严谨,请不要管bug,一切都是为了谈恋爱(躺

 @spaceship 最后再艾特一下这位曾经表示过期待的亲,谢谢你的支持。大家准备好了的话请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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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


千手扉间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被指名的一天。

警视厅里来了个年轻检事的消息一大清早就成了第一话题,同事们来到办公室就开始了窸窸窣窣的讨论,其中据说已经看到本人的女同事更是兴奋不已,其中依稀传来“很帅”、“精英”和“求指名”等语句,但接下来的消息都让他们为之一震,接着便又带着激动的神情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

今天也按时来上班的扉间一路都接受着各部门同事的目光洗礼,就连跟自己问好的同事都会多看两眼,虽然他平时也总会吸引一些视线,但今天明显多的有些异常。扉间暗自检查了自己的仪容,并没有什么问题,怀着满心的疑惑走到自己所在的搜查一课,接着立即就被部下气喘吁吁的叫住:

“扉间警部,您可来了!”

扉间闻言转身,尽量忽视着整个办公室瞬间凝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问:“什么事?”

那部下急匆匆的说:“快跟我去科长办公室!您被指名了!”

“什么?!”扉间惊诧的问道,指名一般都是技术部的事,跟他刑事部有什么关系?而且就算是办案相关,不仅会找更松闲的警官,而且也不会这么急迫,但仓促间扉间只好跟着出去,门关上的那一刻办公室里一片欢腾:

“天哪扉间警部真的被指名了!!”“艾玛是不是可以偷懒了!”“扉间前辈会愿意听别人指使?”“不管我今天要去看电影!”“好啊好啊算我一个!”……

大家都沉浸在解脱的氛围中,忽然有人回神问:

“然而……王牌走了这么多工作怎么办?”

整个办公室一静。

“警部大人您快回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刚还在庆幸不用时刻被管的警员们又陷入一片哀嚎——这检事一来,竟是狮子大开口,把搜查一课以严厉和高效著称的王牌刑警给直接要走了。

这边科长也在打着太极,真是不点就不点,一点就点最好的,然而这里是警察署,不是夜店,他们每个月还要汇报破案率,上了新闻的更是被盯着进度,扉间就职以来就凭借高超的破案水平升任为警部,许多重大案件都指着他去办,一天都耽误不得,现在这王牌一走,不光是年终奖,这警视厅的面子还要不要了……署长愁眉苦脸的想。

但面前的青年只是彬彬有礼的说:“这次的案件十分重要,我们认为千手扉间警部的协助是非常有效而必要的,请一定考虑这个请求。”一同过来的事务官也在旁边跟着点头。

科长擦汗,检察官依法有权指名任何警察协助办案,这是众所周知的条例,而说是“请求”,其实当做命令也不足为过,检警之间向来都是上下级关系,再加上对方身份特殊,还有什么不敢听从。只是这实在有些难办,便开脱道:“这个嘛,您看,我们本厅也是有不少人才,您要不要换换,我看搜查二课的田中……”

检事轻轻摆手:“不用麻烦了,我只要扉间警部。”

科长继续擦汗,这一摆手又是甩给他多大的麻烦,指名就算了,还非得要扉间,目的性简直不要太强,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特意来给他添乱了。署长看着明显有备而来的检察厅一行,叹气说:“那您什么时候要?”

只听对方说:“现在。”

“现在?!”科长一惊,“有这么急?”

“是的,公务要紧,具体内容以后会禀报,请您看在特搜部的份上,现在就把人交给我吧。”检事认真道,“拜托了。”

科长犹豫不决,旁边已经跟着陪他打了几轮太极的事务官提醒道:“或者您是想阻碍特搜部行使权力?”

“哎别别别!我这就派人去叫他!”科长连忙说。来自检察厅,又是特别搜查部,他可实在得罪不起,万一一不小心“搜”了自己这乌纱帽,那他也不用混了,当即就叫住一个警员,“快去把扉间警部叫来!”

警员立刻去了,检事默不作声的看了眼手表,科长又马上陪笑。

另一头,警员见科长吩咐的匆忙,也马不停蹄的去找扉间,在刑事课找了又找,终于找到扉间就带着对方往办公室走。扉间快步走在路上,心想是什么样的前辈要自己办事,毕竟检察官的平均年龄至少都在二十九岁朝上,但他来到办公室后发现自己通通都错了。

他向科长打了招呼,又扫视了一下宽敞的办公室,第一眼他是没发现所谓的检察官的,办公室里除了早已熟知的科长,只有两个看起来顶多二十四岁左右的年轻人,分明自己还要小,怎么可能是那个“前辈”。又仔细一看两人西服驳领的徽章,却是一个“五三桐花”,一个“烈日秋霜”。

此时,佩戴着“烈日秋霜”章的卷发青年检察官从容自若的站起身来,年轻英俊的脸庞带上了柔和的笑意:“您好,扉间警部。”

旁边的事务官也跟着示意。扉间还未从惊讶中反应过来,意外的上下打量着对方,看他温润眉眼里的清朗正直还有高级西装极为合体的衬托出的挺拔身形,又发现从头到脚,除了西服,连皮鞋和配饰都考究不已——他确实是个少有的、同时也是理想中的真正的检察官,以检察官督察正义的气质、为办案而锻炼的体格和与他们的责任与辛劳相配的财力,都让人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扉间警部?”

听见询问,扉间恍然意识到自己打量中一不留神看的太久,又看了一眼对方左领上红色烈日和十字白花交错的拇指大小的徽章,面对上司,他谨慎的回道:“您好。”

“不用客气,您是我的前辈,应当是我对您用敬语。”对方温和有礼向他伸出手,“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镜,宇智波镜,东京特搜部二级检事,请多多指教。”

扉间一听,宇智波?脑中顿时浮现出某个名为宇智波斑的曝光率极高、手段狠辣的激进派议员以及其一众以其氏族为主的幕僚,厌恶中他瞬间理解了对方年纪轻轻就能调到东京特搜部工作的原因,方才的欣赏霎时全都烟消云散,只觉这人不过是徒有其表的世家公子。现在又来指名他做事,也不知是打着怎样的算盘,想起与斑深有联系的大哥,扉间心中又是一阵翻腾,但表面上还是脸色如常,简单握了握对方的手就放开,回答说:“是。”便不客气道,“那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镜毫不在意对方态度的收回手,心中只有些沉浸在再次见到扉间的喜悦里,并不知道一个姓氏就让对方误会了这么多,他向科长点头示意,便说:“有个案件需要您的协助,请您先跟我们走一趟。”

“什么案件?”扉间看向科长,这么催着的带人走也是前所未见,但科长说:“这是特搜部的事,你去了就知道了。”

扉间忽然有股被出卖的感觉,但看对面两人有些紧张的都等着自己回答,犹豫不决还不如一探究竟,想来他们作为公务员也做不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大不了把他们全都撂倒,于是扉间心一横就说:“好,我就跟你们走。”

两人神色稍稍松了松,虽然镜可以用检察官的职权强制带走扉间,但这次的任务也是需要很多配合的。时间已经不早,镜又看了眼手表,当即就说:“那么请跟我们走吧。”

与科长告辞,镜与事务官带着扉间迈出办公室就快步往外走去。绕过来来往往对这样的检警组合惊异不已的警察同事,在近乎小跑的步速中扉间跟着两人上了一辆检察厅办案用的黑色轿车。

“止水,情况。”

镜坐上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名为止水的事务官坐在副驾驶即刻打开电脑,数十个画面组成的监控录像出现在画面中,他手指轻敲了几个键,监控画面又是一变:“在地下室。”

“好的。”镜握着方向盘一踩油门,车子旋即驶出一段距离,又一个换档,轿车瞬时开始在公路上疾驰,灵活的绕开车辆,直往目的地开去。

扉间系着安全带,但还是被惯性带的往后一倒靠在了座椅靠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扉间感受到了镜跟温和外表不同的驾驶风格,而他回头又看见了同样是一头卷发的事务官更换徽章的动作,不由心生困惑。

止水从后视镜看到扉间的神色,也不慌不忙,大大方方的转过来,拿起一枚检察官徽章笑道:“您好,其实我也是检察官,为了带您走才假装成事务官。任务方便,叫我止水就好。”

伪装成事务官,也就是说这次行动是没有事务官跟随的检察官的私自行动,而此时他正被两人带着前去一个不明地点,扉间愈发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不禁皱眉露出了危险的神色:“你们是想做什么?”

“做您想要做的事。”镜快速平稳的开着车,看了眼后视镜,坦然的与扉间的目光交汇,“强行搜查与建筑公司有受贿关系的本都知事内府,我们人手不够,为防变故,只有早上直接来警局‘借’您了。”

“什么?!”扉间知道是有事要办,但也没想到一来就卷入这样的大事件中,这种事情不找搜查二课,找他?而且他怎么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吃惊中,就见止水接着继续从旁边的包里拿出两把手枪和几盒弹药递给扉间,一副早就料到扉间会来不及带枪的样子:“给。”

扉间惊疑的拿着枪,不知道并非属于暴力机关的检察官从哪里搞到这些,但作为刑警的综合素质让他立即装好弹匣佩上手枪,而难以预测的发展让扉间回头冷声问止水:“这是你出的主意?”

“止水是来帮忙的。”止水还未回答,镜便开口道:“是我出的主意。”

扉间惊奇的看着前座的看起来更为温驯的镜,而对方只是短暂的向他的方向侧过头:“我认为没有谁能代替您来参与这次行动。”

“这么说的话……”

“很明显,”镜轮廓分明的俊颜上勾起一如既往的温和微笑:

“是我要的您。”

扉间哑口无言,警视厅的第一刑警,被这胆大包天的检察官利用职权之便瞒天过海的从科长眼皮底下绑架……不对,私自顺走,并被带去查抄知事府。如此夸张的现状就算是多年办案经验在身的扉间警部也是头一次,也多亏两人不太在警视厅露面才能够得手,这枪想来也是通过宇智波的关系得来。压下心中被镜的话语莫名带起的涟漪,一开始就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形势让扉间心中更觉严峻和不耐,思及至此,扉间双手抱胸,他就知道这指名没这么简单,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镜明明可以从宇智波的众多资源里借派人手,却偏偏找上了他,但特搜部不用管,这样涉及政界多方势力的浑水可不是自己能随便趟的,他向来不愿听人差使,更别说被以这种方式带走,心想一会儿是把他们打晕呢还是揍晕呢,却又听前座传来镜淡定的声音:

“不知您是否记得三年前您在东大的演讲呢?”

“演讲?”扉间问,心说这都要去抄别人家了,怎么又开始聊起演讲。

“是的。”想起往事,镜的嗓音里有些温柔的怀念,“那时候就是听了您的慷慨陈词才去报考司法考试的呢。”

“哈哈!是的是的!”止水也跟着接道,“他当时一定要去考,拦都拦不住呢!”

“止水。”镜无奈的叫了一声,止水眨眨眼又撇撇嘴,乖乖收声。

而扉间听的一愣,回忆浮上心头,三年过去,忙于办案的他对这些事情已经有些淡忘,如今再一想,好像确实是有这么回事……

 

那时还是警部补的他由于破获了极有社会影响力的连环杀人案而被提拔为警部,便被署长带着去大学协助进行法制讲座的讲演。面对满堂师生和社会人士,除了相关法规和案例的介绍,扉间在最后也抒发了一番希望各位遵纪守法,特别是执法人和执政者,更应该维护正义、保护弱小,对犯罪不论大小都要严惩不贷等等话语。

当时镜还只是社会学专业的在校生,研究社会人文的他们自然也在慕名前来听以极高效的破获前段时间惨状骇人听闻、调查也一度陷入困境的杀人案的负责警官前来演讲的众人当中。与本专业的视角脱离,他反而被扉间对待案件的态度打动吸引。法谚有云,“正义不仅要实现,还要以看得见的形式实现”,不同于夸夸而谈的政客,眼前这位前辈可谓是真正的先驱,其烈火一般的意志让他眼前一亮,只是他并非警校出身,便选择复习参加国家司法考试进入法曹,通过成为法律人的方式来实现同样的目标——不论多么琐碎的案件,都要认真对待;不管多么微小的犯罪,都要给予惩罚。对罪犯如严酷秋霜,对无辜者如温暖骄阳,他戴着检察章在蒙眼的司法女神面前手按宪法宣誓,从此走上了作为一位检察官来维护正义的道路。

镜不紧不慢的讲述完这些,扉间还在意料之外的动容以及没想到自己一席演讲能带出这么个的祸患的头疼中,止水则跟着镜的话语点头,作为镜大学同学的他那时候也在旁边听讲,他对前辈的这番表现也是眼前一亮的,于是便陪着镜一同参加了考试,成为了镜如今的同事。而此时他看着貌似平静的目视前方开着车,眼睛深处却盛满了跟当年一模一样的微光与波澜的镜,就知道自己这堂哥兼好友对扉间的“眼前一亮”与自己的还是有些不同的,但是……哎……

“虽然说是我自己要去考,但并非法学系的我本来只是想试一试,结果一不小心都过了。”又听镜轻描淡写的说着,把全国最严、也是最难的精英考试说的像中学周末短测,又话锋一转,认真的说道,“所以扉间前辈,这次突击搜查也是我对司法规则的一次尝试,但我带您出来,就一定能让您全身而退,请您放心。”

扉间点头,短短的两句话已经说明了对方对待个人经历的态度,并且正用成熟的方式为正义勇于挑战规则并承担责任,虽然不知道对方怎么才能让他“全身而退”,但他却没有理由的信了。不可名状的安心感伴随着赞许在心里油然而生,少倾才意识到这点的他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幕僚公子”,再加上之前的表现,他蓦然发现这个宇智波可能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再联想这行的目的,他心中一动——

仿佛知道扉间大致猜到了这次行动的本意,镜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另外,您应该记得三年前的连环杀人案是有人缓报才让凶手在事发现场逃脱吧。”

案件的种种闪现在扉间心中:“你怎么知道……”

“大概是在本专业研究心理学研究多了,我听见您说到执法者和执政者的时候就觉得大概是有蹊跷。”镜坦诚说,“虽然连环杀人案难以破获,但是那次连换了好几个案件负责人,时间也越拖越长,要不是您出现,估计会成为悬案,再这么一联系,便多少推理出了点内幕。”

扉间沉默,这的确是非常聪明而细致的推断,但那又如何?那场义愤填膺又意有所指的演讲之后,他就被久在官场,因而也对此较为敏感的署长叫去谈了一下,让他注意;而他也当然记得那些个让证据都变得难以获取的雨夜,还有被抛尸山林的受害人,身为本市最大建筑公司老板的儿子因从小忍受继承企业的高压和外界的误解,为报复社会而对无辜却跟他有几分相似的软弱无辜者进行虐杀的事件;又为了掩盖丑闻和保护爱子,老板与跟自己公司多有合作和贪贿的管辖本地的知事联手在暗地里阻碍调查进行,同时也助长了凶手犯罪。回想起自己带着部下为查证和追捕而奔走的日夜,在无形的困境与阻挠里纠缠搏斗,终是拿下凶手和其父。他也隐约知道有官员参与,奈何没有证据,官员的幕后势力亦在推拒和无声的威胁,再如何不甘也只好就此作罢。

“是的,由于您的职权问题,您不能继续追究那个包庇犯罪的人。”镜接着说。提起当年的遗憾,扉间握紧拳头,他的沉默说明了一切,甚至在那之后,本来就不屑于飞扬跋扈的行事风格的他见到幕僚张狂的官员心中就会厌恶几分,总爱独断专行的宇智波一众更是其中的代表。

但此刻,宇智波幕僚里的其中之一向他说道:

“但现在,我们特搜部帮您做。”

那声音温和而又坚定,扉间惊讶的抬头,却见一直关注着监控画面止水又敲击了几下键盘,自己的手机随之震动了两下,掏出一看,是这个知事的介绍和贪赃枉法的相关资料,后面还跟着一串内宅结构和行动批注。镜头也不回的手握方向盘,镇定的一打方向盘,车便驶入高档住宅区:“我们已经收集了很多罪证并查到了这里,也观察了很久并派人多方打探,今天的知事将与建筑公司的接任者交接汇款,他对部下的行动记录指示也保存在私人档案室的保险箱里,现在去搜查,是最好的时机。”

“那为什么一定要是我?”扉间快速浏览完资料并记在心中,案件复杂,不仅是受贿,同时牵扯到杀人,自然也需要搜查一课处理,但非他不可的用意依旧让人不解。

“我说了,除了您我不认为还有别的人可以来替代您来协助我们。”镜的话音耐心而带着可以称之为温情的自然流露,他们本没有直接联系,从扉间的职务等各方面来看也不存在所谓拉拢,这只是镜的个人决定,他说,“扉间前辈,您很强,更是影响我们走上我们追求的这条路的人,这点事本就是我们的职责,并不算什么,但若能帮您消除遗憾,我会很开心。”

说着,他通过后视镜向扉间微微一笑:“因此,我只要您。”

扉间愣神,镜又恢复平常说:“快到了,做好准备吧。”

不一会儿,轿车在豪华的官员宅邸前面停稳,扉间从心中忽而又起的涟漪里进入到状态,镜和止水率先从两边下车,这回却是镜戴上了事务官的中间写有“检察”二字的桐花徽章,而戴着检徽的止水不急不缓的走到宅邸的守卫面前,举起检察证和拟书说:“东京特搜部突击搜查,相关通知在书面报告中,请配合搜查。”

此时镜也走到止水身边,两名守卫见到两人,脸色俱是一变:“抱歉,今天知事不在本宅,所以……”

守卫拖延着时间,又见只有他们和车内一人,想来车里的也是检察厅的事务官,立时话音未落就突然动手攻击!

扉间心中一紧,本以为他们身为跟文书打交道的法律人而不善打斗,却见两人三两下就把守卫打倒在地。止水径直走进内院,一边解决被惊动的保安一边往正门进发。而镜向扉间示意,扉间下车跟他往另一条小路走去。

两边都知道这样的情况维持不了多久,被打倒的守卫挣扎着起来报告上层,这时止水也来到了住宅外,不等他敲门,知事的佣人就惊慌的打开了门。

“您好,突击搜查。”止水指指领子上的检徽,露出礼貌的微笑,然后跟着脸色苍白的佣人走进内宅。

另一边的镜和扉间则拿着枪走在隐蔽的小路上,方才扉间已经见识到镜的身手,但依然不知不觉走到了前面。拥有多年逮捕罪犯与办案经验的王牌刑警扉间到了内院如同来到自己的主场,他轻轻抬手,淡定而不自知的把自己的检察官上司当成搜查一课的部下护在后面。按照计划,止水在主宅与知事周旋,搜查阶段的府邸是受到封锁的,为了自清,知事也不会大张旗鼓的私自把人放走,而他们则直接去位于地下的私人档案室获取资料,并将不得不躲藏起来的建筑公司接任者找出并逮捕,再跟止水汇合便能完成计划。当然,这也是有时限的,时间拖得越久就越是不利,搜查时限内他们没有找到证据,那么他们将会得不偿失的失去彻查案件的宝贵机会和各方荣誉。

调查一个政府官员的难度可想而知,纵然是特搜课与宇智波的背景也不见得容易,更不用说是作为本都的知事,何况平时还有别的工作,他们就任时间也并不长,花三年来这么一赌,也真够大胆……

扉间不由得想着,瞄了眼身后的镜,看见对方一脸状况外的表情,在心中叹了口气便继续深入潜伏。

因为止水黑进监控系统拖延了时间,所以他们在知事的手下还未找到他们前顺利从内院往住宅侧门翻窗而入,沿计划路线来到地下室,但他们一来就觉得有什么不对。

虽然止水的周旋能帮助解决一些细节问题,比如获得进入门宅的口头允许,虽然知事一定不会坐以待毙,而是会再派人阻拦,但至少比常规的强制搜查有效多了,然而眼下作为保护重点的档案室,竟然却没有一个守卫?

镜陷入沉思,数十种可能在脑中霎时间被推算出来,这时扉间静静的摸索、查看着地下室的木门,忽的说:“不,有人。”

话还没说完就猛的抬腿一蹬,木门“哐当”一声发出一阵巨响就被破坏性的踹开,烟尘中随着物体落地的声音,里面的人发出惨叫被砸倒在地。

不愧是扉间警部……

镜在心中划了个十字,跟着扉间走进档案室,一见保险箱已经被动过,便知道东西已经不在这里。扉间蹲下来问躲在门后打算趁他们进来时偷袭,却被门直接砸到地上的人文件去了哪儿,那人一见扉间的“S1S”警徽便支支吾吾,说只听守卫报告说有三人,没有料到其中还有明显是又能打又能搜的刑警参与,而看见扉间的神色又马上说:“文、文件被建筑公司的人带去了!”

意料之中。镜向扉间点头,扉间问:“建筑公司的人在哪儿?”

“我……我不知道……”

扉间默默活动了一下手部关节,那人就立马说:“在、在密室!”

密室?

镜与扉间对视一眼,那人又说:“密室在哪儿我就不知道了!真的不知道了!”

“好吧。”扉间看他也只是个跑腿的守卫,一个手刀就让他“睡觉”去了。

这会儿镜也通过耳机式便携通信远程通知了止水,让止水继续在主宅客厅跟知事拖延时间,止水应了,镜切断通信,快速在档案室绕行一圈,时不时敲击墙面,仔细确认档案室没有暗门后便说:“按计划进行。”

扉间点头,他刚才也用视线跟随镜确认了一遍。密室隐蔽,他们筹备多时也没有发现,说明是应急措施。镜从口袋里拿出只有拇指大小的微型投影仪对着墙面打开,知事府的平面图便投影出来:“虽然情况有所变化,但也并不难破解,刚刚您看了我们发过来的资料,应该能总结出来哪几个地方最适合设计隐藏房间。”

“是的,”扉间走到墙边,用在极短时间内记忆分析得出的情报结论在主卧附近的空白处和储物间四周指点,“这几个地方都避人耳目,而这样的会面也不会在显眼的客厅里,为了预防遇到今天这类突击搜查,必然会选择靠近私人空间又能快速进入的地方建立密室。”

“而且储物间距离太远,适合堆放不愿让人看见的东西,但由于位置原因,使用频率也不高,不便查看。”镜镇定自若的说,看扉间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欣赏,“所以答案很明显。”

“我们走吧。”

不让自己对上镜的目光,向来都能得到赞赏的他如今不知为何被看的有些不自然,简短的讨论之后,扉间把枪重新拔出来就往门外走去,镜收好投影仪跟随在后并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他们潜行到楼梯下方,往扶手间的缝隙往上看,果不其然,一批守卫阻拦在一楼入口,按站立方式来看并不是要隐藏突袭,而是要明明白白的拖延时间了。

地下档案室确实是个明显的目标,他们突击得猝不及防是一招,知事干脆把档案室变作诱饵亦是一招,现在没有监控,但守卫已经知道他们在哪里,不管是以人数还是分布来看,都是要把他们困在这儿。如果要突围,地下室无窗无遮蔽,他们上去就是硬战。

好像很头疼的样子?镜看了看扉间,扉间也看了看镜,镜从腰间掏出特殊警棍,手臂一甩就伸展开来,并笑道:“请随意发挥。”

扉间挑眉,见镜并没有指挥他的意愿,便直接走到墙边拉开封条打开一个铁箱,取出两罐灭火器并分给镜一罐。镜有些错愕的接过,但随即露出了然的微笑,立时拔出插销就往台阶上一扔,金属插销在地板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守卫们一见插销,当即警备的掏出警棍,但刚一抬头就被冲上来的两人用泡沫糊了满脸,侥幸躲开的也被喷了一身。两人占了先机,扉间一个箭步上去扫腿就把两个准备反击的守卫扫翻,跨上去两下抡拳解决一个,侧头躲过头从背后追击来的拳头,头也不回的抓住往前一拉,另一个守卫就被扉间顶着前胸用一个过肩摔狠狠摔倒在地。守卫还在目眩和疼痛中,却被扉间一下打晕,这边镜也快速解决了还能反击的守卫,被泡沫阻碍视线的更不用说,被激到眼睛正忍着刺痛勉强爬起来乱打乱抓,下一秒就被镜用警棍两下打倒,又用灭火器底部“哐哐”几声就把在地上挣扎的守卫挨个敲晕了。

烟尘散去,狭窄的走廊里守卫倒了一片,灭火的白沫喷了满墙满地,扉间对与镜初次配合就如此默契顺利感到有些出乎意料,不管是临阵不乱勇敢对敌,还是隐蔽潜入筹划全程,这个聪明的检察官更像公安部的特工,要不是早已亮明身份和目的,他更要怀疑镜的真正用意了。

这就是宇智波吗……

扉间看了一眼身边的后辈兼上司,只见他打斗之后依然呼吸均匀,也并没有任何小胜一场而沾沾自喜的情绪,镜知道他的能力,但还是回头上下扫视了一番,确认了他没有受伤,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又有些紧迫的看了一眼手表,抬头温和而镇定的对他说道:“走吧。”

——不,应该是镜才对。

扉间点点头,镜说完就把一楼的门关好,弄作一切如常的样子,蹭掉鞋底的泡沫就按照已经熟记在心的路线和扉间往二楼的主卧接近。因为刚刚打倒一批守卫,尚未觉察到镜他们推理出密室位置的知事为了不暴露目标,还没在这边增派人手,镜便让扉间暂时躲在转角,自己绕行到厨房,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瓶已开封的橄榄油和一张抹布,有些调皮和不好意思的向他眨眨眼:“恶作剧一下,请交给我吧。”

扉间怔了怔,就见镜趁着守卫巡逻进一条小道,压低身形悄声来到小道外侧,把橄榄油倒在小道与走廊连接的地面上,又用抹布擦了擦,基本看不太出来了,就躲在墙角的盆栽后面咳嗽一声,守卫立马戒备的看过来,但走道上空无一人,小心的走回小道出口,还是没看见人,正张望着一迈腿,接着就踩在粘上橄榄油的地面立刻滑了个四仰八叉。镜霎时跨压上去一拳打晕,又看了一眼铭牌,就把守卫的对讲机取下来别在自己身上,从各方时不时传来的报告中确认了刚才那批守卫因为陷入混乱还没跟同伴发出警告就被打倒,而现在守卫们对此完全不知,只当是他们还被困在地下室,正在优哉游哉的巡逻中。

镜笑着摇摇头,对方会低估他们的实力也是情有可原,知事只知道来人是检察厅一行,自己和止水的率先出场已经给了既定印象,以这样的配置,自然会推测另一人也是检察官或事务官,却难以料到其中还有刑警,而且是动用了特搜部职权,利用特殊身份,并把握了时机才借到的王牌。会打架的检察官已是出其不意,对于搜查知事府,两个出其不意足以逆转形势。镜和潜行过来的扉间一起把晕倒的守卫搬到角落藏好,扉间也留意着对讲机的声音,两人确认守卫巡逻的区域之后,镜便关闭了对讲机以免发出声音暴露方位。而时间紧迫,打斗能避则避,两人一路快速通过,避不了的也被两人如法炮制而悄无声息的解决。

情况还算顺畅,扉间把及时扶住墙面没有摔倒的守卫一下扫倒就自行打晕,与镜再次通过一个节点后也暗自勾了勾唇角,毕竟这样的巧妙配合是与搜查一课的部下也难得经历的。但随着对讲机回应的声音越来越少,守卫也察觉到了异常,知事府占地宽大,负责临近区域的守卫跑到这边找到被打晕的同伴才发现目标不仅逃脱控制,而且还无比接近卧室了,当即就通知了与止水在会客厅周旋辩解了有一阵子,几乎快要丧失耐心的知事。

知事一听,密室就在卧室里面,要是被找到那还得了,情急之下也来不及责备守卫失责,径自站起来就往卧室走去。

“等等,您要去哪儿?”

止水从沙发上站起,看知事的神色也知道镜那边进行顺利,心里给他们加油,表面上则严肃正经。

而知事露出烦躁的神情,手一伸,站在一旁的两名守卫就走动两步贴到止水后侧,其中一名则直接拔出手枪指在了止水的太阳穴上:“别动!”

止水一惊,随即皱眉凛然的重新看了过来:“您……”

“没想到你们还有点能耐,但我劝你还是乖乖配合。”知事哼声,被逼至此也放下了正人君子的伪装,既然能包庇罪犯,还有什么事他做不出来?话一出口就是急躁而狠厉的威胁,“我已经给了你们止步的机会,现在是最后一次,要么走,要么死!”

止水面色不改,也不急于解释,现在镜应该已经突入卧室,与他们汇合才是关键。为了不落下把柄,止水并没有掏枪,只能闭口不答,任由自己被押住随知事往卧室前去。

这一头,镜和扉间打了个滚从墙边窜出,把守在门口的两名守卫从背后打晕后就进入了卧室。按照地图上空白区域,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密室所在,现在重要的就是如何开启了。

现实不是玩密室逃脱,拼拼拼图、找找密码就能顺利过关,他们打开了墙上的暗格,一个电子密码连带瞳孔识别的融合现代科技的电子仪器就显露出来,冰冷的没有一点人情味。

镜还没开口,扉间就拿出一小瓶溶液对着银色的按键喷洒了几下,又让出一步让光线照射在上面,按键上的指纹很快就变成了棕黑色明显的显现出了来。

“硝酸银溶液,随身携带。”扉间看了一眼镜说道,这确实是刑侦中常用方法,为了方便办案他一直带在身上。

镜恍然点头,庆幸自己带了作为刑警的扉间过来。扉间从指纹痕迹确认了密码和大致顺序,就用纸巾包着手指在数个按键上尝试几轮,成功之后便自动开启了瞳孔锁。

这又该怎么办?

指纹短时间内可以复制,虹膜却不能,镜由于背景特殊,会进行一些训练并接触到一些普通人难以接触的设备,如今指纹识别占了全球生物识别绝大多数的份额,但偏偏知事用了距离、表情、病理等处处受限的瞳孔锁,这类用于特殊领域的科技锁不管是对于他,哪怕是对于军人,难度都还是太高了。

可扉间正好不是普通人,镜正眉头紧锁的时候,他淡然的掏出手机点开视频界面,说:“这个锁,我研究过。”

镜惊讶的望着扉间,只觉真是结识了不得了的前辈,果然王牌之所以是王牌,不光是推理和搜查能力,关键知识的储备也是极其重要的。而扉间只是清了清嗓子,稍稍别开有些过于灼人的视线说:“个人爱好而已,需要花点时间。”

 

“是,那么我去负责门哨。”镜微笑说道,毫不犹豫选择相信扉间,并把关键解锁交给他,转身就往卧室门口走去。

扉间也把自己之前用上百张瞳孔图片剪辑好的视频点开快速播放,然后把屏幕对准瞳孔识别器的标准摄像头,观察着瞳孔锁的反应一边调整距离。而当瞳孔锁的识别器正逐渐开始识别图片的时候,这时扉间就听到了卧室门口有了响动,然后就听到了镜严正的声音:

“对不起,我不能放您过去,还请您放开止水!”

扉间听着动静,不用回头都知道知事竟带着守卫亲自过来了,不仅如此,听见枪栓活动的声音也能推测出知事还用枪绑架了止水做人质,现在镜是以一人之身对付他们,想起这个受贿的高官过去包庇杀人犯,现在又暴力威胁检察官,扉间瞬间有股把他强行逮捕的冲动,但现在取证要紧,他深深地看了门口一眼就回身继续解锁。而知事一见镜就知道另一人已经在破解电子锁,虽然有些不可能,但看镜的样子十有八九是有把握能打开的,心虚又不敢表现出来,却是急的根本不顾镜的阻拦就要强行进入,但下一刻又被镜再次拦住:“抱歉,您真的不能进去。”

知事瞥了一眼镜的事务官徽章,冷笑一声,为官多年,刚又与止水周旋这么久的他早就猜道了他们的计划,嘲讽道:“我知道你还带了别搜查课的人,但愿你不要被关进去被宇智波扫地出门。”

镜也不显惧色,他请的就是扉间,还要护他周全,此时只不卑不亢的回道:“请放心,我请的就是我的人,请不要妨碍搜查,这只会让您的罪名更严重。”

知事不屑,心急之下语气却愈发正经严厉,转眼用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高声道:“那你们所谓的突击搜查就是正规的吗?没有提前通知,突然就我家大闹,我依然可以把你们告上法庭!”

镜不慌不忙的回敬:“您应该想想您犯下的罪名才是,贪污受贿,包庇凶手,阻碍调查,威胁公务员,您真的觉得您还有机会吗?”

“你!”丑事被毫不留情的揭开,被戳到痛脚的知事恼羞成怒的反而说不出话来,既然如此也不用讲究什么了,知事瞪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守卫,手臂一挥就吼道,“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守卫纷纷掏出警棍冲来,镜也抽出警棍迎击并朝止水使了个眼色,止水后肘一顶就将持枪的守卫顶退几步并抓住手腕夺下手枪反身别过,接着又一顶膝,守卫就重心不稳跪了下去并被打晕,止水随即加入战局。而镜挥拳揍倒一个守卫,抬腿一个回旋就迅猛的把另一个趁乱想要从门口溜进去袭击扉间的人员踢开,守卫叫了一声,滚了两下摔倒在地,却直接把枪掏出来就要冲镜开枪,又被镜躲开并眼疾手快的握住手腕指往天花板。

“呯!”

一声枪响,守卫们愣了愣,但镜动作不停的径直把持枪的守卫用手刀打晕,止水把枪从守卫手中踢开,转身一个勾拳就把想要跟着掏枪的守卫打的眼冒金星。房内的扉间听见枪声心都提了起来,一旦开枪,整个事件的性质就不同了,担心之下更加快了破解动作。而外面打的一片混乱,守卫们一个个倒下,又时不时传来枪声,但都没有射中。知事看着自己养的一群守卫竟然连两个检察官都打不过,气的一把夺过手枪,正有一个守卫被止水蹬得摔在门上,知事补上一踢,那人痛叫一声就打着滚把门撞开了。

扉间猛然回头,就见知事走进卧室,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着他:“里面的人给我住手!”

扉间冷冷的瞟了一眼知事,又看了一眼瞳孔锁,视网膜识别器已经在超速接收信息濒临出错而被破解,而镜一见他陷入危险,奋力搏击想要冲过来,又被爬起来的守卫挡住。

“听到没有?给我住手!”知事再次喊到,看了一眼身后,明白眼下的劣势的他回头时已面露凶光。而镜还在战斗,扉间也不可能停下来,把知事的威胁视若无睹,扉间一声不吭的就将手机调整到更适合的距离,让识别器把这些图片误认为是一个人的眼球,此时瞳孔锁已经开始显示“正在确认”,知事一见扉间不顾警告,眼看就要把锁破解,急怒攻心连喊叫也省了,狗急跳墙的对着扉间直接扣动了扳机——

“呯!”

枪声再次响起,扉间正准备侧身避让这只有几步距离而几乎是无法躲过的一枪,而在千钧一发之际,镜却突然猛的从旁奔来奋身一跃,用身躯挡住子弹就“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镜!!!”


Chapter  02

扉间大喊一声,距离如此之近,他都能看见镜中弹时胸口腾起的血花,心中亦如同受到重击。而知事吃了一惊就又举枪想要继续冲他开枪,这时止水从后面抓住了知事的手腕一拧,还在扭动挣扎的知事痛的立即松了手。后方一个没被打倒的一个守卫又想来拉开止水,镜却奇迹般的又从地上爬起来就把还在意外的守卫擒拿在地!

“你没事吧?!”止水问道,镜忍着剧痛点点头就继续压着守卫。知事则被止水抓着爬在地上,看着扉间的身影和一闪而过的警徽想起了三年前破获这起案件的警官,本以为可以就此逃脱,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落到他的手里:“是你……”

扉间连对这种人根本不屑一顾,听见知事说话也并不搭理,他看了看镜,见他似乎并没有生命危险,稍稍放了心。目前人已经收拾的差不多,此时瞳孔锁已经完全被众多数据欺骗而认定手机里的画面就是主人的瞳孔,显示了一行“欢迎”便自动打开了密室大门。

扉间一看里面,建筑公司派来交接的人抱着公文包瑟缩在内。人证物证齐全,扉间收好手机就拔枪指着嫌疑人让他出来,那人见外面一番光景还想逃脱,扉间不耐烦的往他脚边开了一枪,那人立即吓得大气不敢出,惶恐的走出来就把文件交出,让扉间把自己的手拷上后不动了。

扉间处理完后就急忙跑过来查看,知事被止水抓住,见大势已去,再不甘也只能认命的放弃了挣扎,镜则用身体死命压着守卫。扉间见此也不拷了,把守卫直接打晕就将刚才还中了弹的镜扶起来问:“身体怎么样?”

镜喘了喘气,接着就语气轻松的回答说:“穿了防弹背心,还行。”

扉间听了回答又查看了一番,发现确实如此,刚松了口气,又怒的责问道:“你是笨蛋吗?谁教你就这么挡了?!你不知道扔东西过来吗!”

之前还被对方在心里说聪明,转眼又被直接叫做“笨蛋”的镜一看四周,从枕头到木椅,知事府装潢豪华,摆放不少,确实有不少可以扰乱视线,不由眼神闪了闪,不好意思而歉意一笑:“抱歉……当时只想着要保护您,回过神来的时候就把自己扔过来了。”

扉间看镜这样子,心里有些炽热和酸胀的情绪在翻搅,想责备又没话说,想扶额但手却又扶着他,只能头疼又无奈的说:“你这家伙……”

“下次不会了……”镜小声保证道,被自己指名的警察下属训斥一通,不气也不恼,安静听话的偷眼看着对方,眼睛深处甚至还有笑意。抓着知事的止水见了默默望天,而扉间却想到防弹背心大多就算穿了也会有所受伤,更不用说这样薄的基本看不出来的了,扉间心里一紧抬手就想去扯镜的领口,刚要抓到领子才发现自己这是要当众扒上司的衣服,实在不合适,窘了一下就默默收回手,又板起脸说:“一会儿处理完了就去医院。”

镜也不在意扉间的动作,顺从的微笑说好,清俊的脸上他的笑容温柔里有些天真,却带着不言而喻的纵容。扉间看着镜,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变得不同,又见双墨黑温润的眼睛望着他就望着他,一瞬不瞬。

扉间愣了愣,不明白为何对方就这么看着自己,还没跟往常那样正色着质问,回过神来就已经被柔和却仿佛快要将整个人烧着的目光烫的别过头,同时又对镜对受了伤却一点都不紧张的样子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哑口无言而不知所措的僵持,感觉体温越来越高。止水咳嗽一声,镜这才意识到自己三年没实际接触到扉间,现在离得这么近,一放松就不禁看的有点太过了。镜脸红了红就收回视线,这会儿外面响起的脚步声也打破了尴尬,检察厅和附近警视厅支部搜查二课的鱼贯而入,跟他们打了招呼后就把人该拷的全部拷走,证物则整理好带走审查。看着作恶多端的知事被逮捕抓去,三人暂时松了松劲,人证物证俱全,还有各方压力,这个知事要是明事理就还是会供认不讳求取宽大处理,如此一来便能顺利解决案件。

这起案件不仅跟杀人有关,还跟受贿有关,警视厅支部刑事部第一、二两课的人都来了,如今却全都惊异的看着作为本厅搜查一课而基本不可能介入调查官政贪贿、同时又是破获多起重大案件而在警界颇有名望的扉间,镜连忙解释说:“扉间警部是我请来帮忙的,多亏他了。”

众人肃然起敬,看了现场也知道这次行动多么危险,为了搜捕不拘小节这一点也令人敬佩。扉间看着他们感到有些无奈,但这种情况也不方便说什么,心里吐槽道你策划一切又把好处全部让人,倒是不说说自己。这时候除了取证组的人还在四周检查,人大多都去到了外面处理案件细节,按计划带着人过来收尾,把整个搜查都完善得更跟正规搜查没什么两样的检察长也走了过来,拍拍镜和止水的肩膀说:

“辛苦了,干的不错。”

然后又附在两人耳边悄悄说,“但是回去记得写报告。”

两人低头撇嘴:“哦……”

这时候倒挺乖了。深谙内幕的检察长心中笑笑,见镜受伤便询问了一下,得知没有大碍便让止水跟自己去楼下交接,镜则被扉间一路扶着去卧室别间休息并做些去医院前的临时处理。

扉间把镜扶着坐下,接着就从柜子里找出知事家的医药箱拿给镜让他处理伤口。镜本想说皮外伤而已,不用这么紧张,但又在扉间严厉的瞪视下乖乖解开扣子脱下染血的衣服和嵌着子弹的防弹背心开始处理。

伤口在右胸,镜擦去血污,用医用棉签蘸上药水擦拭了伤口,然后就拿起药粉打算撒上,但旋即又被扉间抓住,神情严肃的说:“不行,这样太简单了。”说着便夺过棉签扔掉,蹲下拿出新的棉签蘸上酒精来来回回的又消了两次毒。

这并不是什么大伤口,但擦拭时冰凉的刺痛还是挠在心上,说不出的难受,镜咬牙不发出声音,身体的颤抖却时常传来,这一抖让专心致志处理伤口的扉间从中稍微回了回神,意识到自己正一手扶着镜的胸口,一手拿着棉签在对方右胸的伤口上打转擦拭,为了看仔细还凑的近乎快要贴上,温热的体温除了在掌心传递,亦在空气里朦朦胧胧。这样的场景就算是同性之间也有点微妙了,又拉远一看,镜年轻结实而修长健美的身躯便尽展眼前,所谓“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从来对他人的身体都视如平常的扉间忽然少有的不知道该看哪里,心乱中想起应该看伤口,于是就又拿起药粉凑近了准备撒上,而再次凑近时感觉就跟之前不一样了,他感受到镜胸膛的起伏,皮肤肌理的触感,稳定有力的心跳,微微低头时的呼吸,还有药水和酒精味之下若有若无的温暖气息,是一种香味,却低调又让人安心。

感受着这一切,扉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处理完伤口的,他可以感觉到自己动作很慢,很轻,平时干净利落的风格荡然无存,反而轻柔又磨蹭,幸而这对于表皮创伤来说还是很适合的,看处理的情况也还算稳当,也就暗暗松了口气。而全程忍耐着除了疼痛之外,还有更加考验人的来自扉间的触碰、呼吸的撩拨,以及张扬的头发蹭到皮肤带起的酥痒感的镜也终于熬过一劫,长出一口气,掩饰着窘迫把衣服重新穿上,因为一直不敢往下看,扉间现在也恢复了正常,所以他并没意识到对方走神,由衷的道谢后就和扉间下楼跟众人汇合。

外面检察厅和警视厅的人员来来往往,各大媒体被巡警挡在规定区域报道实况,普通民众则被劝走不要围观,止水见他们下来就带他们从后门走。镜有伤,扉间也完成了任务,止水就让他们乘上检察长提前备好的轿车从别处离开。

扉间坐上后座后,镜也准备跟着上车,这时却被止水拉住。镜茫然不解的看过来,止水就一勾肩膀把镜揽过来,语重心长的轻道:“hold点啊。”

镜脸上红了一阵,又满头黑线的把止水推开:“没这么夸张。”

止水整个邓布利多摇头.gif,镜也来不及再说明,至少能见到扉间已经很高兴,便对止水说了句“回去再说”就上车坐到扉间旁边关上车门。扉间回头看见止水目送他们离去,对与止水亲密的说了悄悄话回来还嘴角噙笑的镜有些莫名,但更多的还是更加难以言喻的心绪,正想着该如何划归,却又被镜的主动搭话打散:

“扉间前辈,请问您是如何破解瞳孔锁的呢?”

回去的一路上跟过来的时候已经很不一样,他们坐在后座轻松的对话,见镜好奇的提问,扉间便坦然的说他提前用各个人种的瞳孔图片编辑好视频对着识别器快速播放,众多的具有代表性的视网膜信息叠加,几乎都可以被认定为任何一个人的瞳孔,而视网膜识别器本身又没有智能,通过它的筛选程序后,它只会将这段视频里的图像识别成具有开门权限的任意一个人,所以锁自然就解开了,但由于这样的锁比较高级,他又换了几种倍速播放视频并调整手机屏幕与识别器的距离才花了些时间。

镜豁然开朗,又赞道:“原来如此,扉间前辈真厉害啊。”

面对镜的称赞,扉间下意识别开目光说道:“瞳孔锁内部是微型芯片控制,并非人工智能,所以也是比较好破解的。”

“是的,不过还是很厉害。”镜毫不吝啬的赞扬,又微笑着认真说,“今天真是辛苦您了。”

“与其说我,你应该去医院好好看看伤口。”扉间说道,不知不觉又摆出了教训的架势,这次本就是镜在职责内做好计划想让他了却遗憾,自己不过是在实施过程中帮了点忙,不至于如此郑重,倒是镜对此的牺牲就不止如此了,知事背后也有一众幕僚,但愿宇智波能把这个笨蛋罩好了才是。

也不自知从来最厌恶各方势力间相互拉拢包庇,扉间现在却希望为维护正义而打破常规的镜能在自己阵营的保护下安全度过暗斗。镜乖乖点头,表示会去的,看见扉间看似不耐,其实有些担心的眼神,温暖和心动中想起自家族长在自己入职前说的“不入政就算了,抓抓高官还比较说得过去”,然后大笔一挥自己就来了高官汇集的首都,意思是“要抓就抓大的”,后续的铺垫当然又是层层叠叠,而今自己把管理东京都的知事弄了下来,族长大概是满意的吧……

镜无奈一笑,这次行动能够得到批准就是有准备的,但现在不便于说明,便又认真说:“谢谢扉间前辈,请放心。”

扉间凝视了一会儿镜,从对方的眼神里得到了肯定,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两人又随意聊了一会儿,轿车就被开到了警视厅本厅门口。没等对方说话,扉间又叮嘱了一番前面的司机一定要把镜送到医院后就下车了。

看着车把镜载着开往医院的方向,扉间转头走进警视厅,这会儿已经是接近下午,扉间一回去就只听一声:

“扉间警部!您可回来了!”

然后就是“怎么样怎么样?还顺利吗?”“那个检事如何?有没有命令你?”“没有受伤吧?”“你们竟然是要抓知事!怎么抓到的?这么酷炫!”“立了大功求请吃饭!”“哎别管这么多了那个检事有女朋友吗?”……

被同事们兴奋的围住,越来越离谱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涌来,脸上的八卦转的快要飞起,扉间头疼的挥手让他们停下,看这样的情况也知道是有了直播。这时一个警员又慌慌张张的跑来喊到:“扉间警部!快、快跟我走!”

扉间立即跟上:“去哪儿?”

“十七层会议室,上面的都来了!”



阵阵镁光灯中,扉间身着笔挺合身的蓝色制服来到长桌边上坐下,之前已经开过会议,现在他身边除了科长,再就是昨天就见过的同样穿着制服,却是戴着全镀金樱花胸章的上级了,他看到了其中还有一个戴着四星肩章,更对这次新闻发布会的规模有了直观的认知。再看长桌另一侧,检察厅一众也赫然在列,检察总长连同昨日见过的检察长坐在警视监左边,与警视厅联合召开。

意料之中的没有看到镜的身影,扉间跟他们一同行礼之后就重新坐下来,有上级发表讲话,他并不需要再多说什么,只是按照昨天会议统一的口径回答记者的问题,而镜的部分由于级别的关系则由检察长代为回答。回想起昨天的会议,本以为自己擅自卷入大事件中多少会受到苛责,但上面也只是提醒了两句,说完该说的之后则对他表示了期待,搜查二课的科长还表示要不要来他们这边,当然被自己这边的科长阻止了。扉间知道是镜动用宇智波的关系平抚了派系之间的波澜,警视厅这边也公事公办,连夜审查了嫌疑人就整理好资料交给检察厅,检察厅进行确认并二审,再向法院提起公诉,现在这场发布会就是说明一些审查结果和大致开庭时间了。

开完发布会,扉间一走出会议室大门手机就收到了新闻消息,这次搜查已经被定义为有计划且无比正规的联合搜查,拖了三年的案件得到彻底解决,媒体对扉间延续至今的活跃大加赞赏,而本都知事确认落马以及业内最大的建筑公司之一被查封也将轰动政商两界,成为全国性的话题。至此,不管是身体毫发无损,还是形势各方周转,镜便真如他许诺那样让扉间全身而退,除此之外还为他加了一身的荣誉。

遇到这么好的事,一般人都会欣喜若狂,但扉间轻轻叹了口气,筹划一切的镜眼下并不在这里,本就不在乎那些荣耀的他跟在警视厅众人一同往回走,明知道镜不论级别还是身份今天也不会过来,但还是暗自张望了一番又徒劳的收回视线,消除遗憾的快慰都少了许多,反是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怅然若失的回到了本厅。

现在正是中午休息,扉间换下制服打算去外面吃饭,拿出手机看时间的时候下意识就打开通讯录想要给那个昨天还指名他、还带着他去高官家里大闹为他出气的后辈打电话,但又忽的想起他昨天除了打架和开锁,跟镜一聊天就是公事,完全忘记了要电话号码,不仅如此,检察厅与警视厅走动有限,更不会有自己什么事。想着以后估计是难以再次见面,扉间盯着拨号键盘,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心塞。但放弃向来不是他的风格,趁中午吃饭的人还没回来,扉间打开电脑就登入了警方系统打算查查这个检事的资料。

镜不是什么特殊人员,查他并不需要过高的权限,以扉间搜查一课在职警部的ID,资料很容易就查到了。查完资料退出后,扉间把查到的手机号输入到键盘,点击拨打之前又犹豫了:别人又没把号码给你,你却能打过去,这不就跟直接说“我利用职权偷偷查了你”一样嘛?而且又没有公事,凭一时想法擅自查询个人隐私,这又让别人怎么想?

扉间烦躁揣回手机,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做事谨慎而运筹帷幄的自己不知道为何在跟那个人有关事情上总是顾前忘后、漏洞百出,这没查还好,查了还不能用,简直比之前更心塞。正关上电脑想要静静,手机却响了,郁闷中的扉间看也不看的摸出按了通话,然后就说:“喂?”

「您好,扉间前辈。」

熟悉的声音温和的传来,扉间却惊了一跳:“啊……嗯,你好。”

「您好,」镜又说了一遍,从声音听的出来他正在微笑,但接着语气就带上了诚恳的歉意,「非常抱歉,我之前指名您的时候查了您的电话。」

“呃……没关系。”扉间愣了愣回答道,之前止水通过网络给他传资料的时候他多少有些预感,现在自己也查了镜的,算是扯平了——当然这也是不太好的事就对了。

扉间在心中扶额,就听电话那边顿了顿就松了口气:「非常感谢您谅解。」又说,「打扰您了,请问您今天晚上有空吗?」

扉间不解:“今天晚上?”

「是的,昨天就想说的,结果没来得及。」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他昨天正要开口扉间就下车关门了,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无可奈何笑了笑,镜接着说:「为了答谢您的帮助,我和止水打算请您吃饭,请务必赏光。」

原来是请吃饭,扉间想说不用这么客气,但下一秒就意识到自己又在错过机会,想了想他今天也没有什么安排,就答应说:“好的,怎么见面?”

「您下班的时候我会过来接您,保持通讯畅通就好。」镜笑着说,听见扉间同意声音也明亮了许多。

扉间点头:“嗯,那到时候见。”

「再见。」

扉间挂了电话,镜温柔的尾音还萦绕在耳边,吃了午饭回来,扉间又看了看时间,平时总觉得时间不够用,现在倒觉得距离下班怎么还有这么久,他摇了摇头重新投入到工作中,感觉自己的异常还在持续,幸好沉浸在工作之后就将之暂时忘却,等到周围的同事一个个向他道别下班扉间才意识到到点了。这时扉间手机也准时响起,警视厅的下班时间随口一问就能得知,只是这时候接电话的一般都是有约的了,扉间向来都是聚餐都参加得少的回家派,今天忽然就有了约会,而且是晚上……

感受到办公室各个方向投来的惊奇而八卦的视线,扉间收好东西就快速撤离,把探询的目光隔绝在门外,接完电话就走进电梯下楼来到大厅,刚走出大门,就看见了等候在此的镜。

“您好,辛苦了。”镜走上前亲切的和他握手,另换了一身西服的他的在夕阳暖光的晕染下轮廓分明而清朗英挺。扉间再次敏锐的感受到周围的视线,特别是现在正是下班的点,今天刚开完新闻发布会,全厅上下走过路过总会向他这边或敬佩或羡慕的瞄上一眼,现在有了镜在一边,目光里就更多了探究和玩味。扉间本不把那些视线放在心上,但这么一来,虽然并没有什么需要隐藏,但扉间总觉得自己就像是要去跟人私会,不由暗自窘了窘,所幸镜跟他简短的握手后就说:“请跟我去这边吧。”然后就带着他往附近停车的地方走去,让他心中松了松。

走在路上,扉间举目望了望停在路边的车辆,作为刑警的职业习惯让他下意识就去推测哪辆是镜的车。他见过镜驾驶检察厅的专用车,而镜工作时间也不算长,按照检察官的工资和补贴,还有停车时间及停放方式应该也不难推断。

扉间目光逡巡着,一边走一边搜寻着目标,一辆停在路边的象牙白的德系轿车被他首先排除,不论是独特少有的磨砂金属漆外壳,还是优雅动感而简练流畅的曲线设计,光是毫无个人驾驶痕迹而精准平稳的停车方式就能推断出这是拥有自动泊车功能的昂贵车型;又看了看旁边的两辆通用国产车,一如既往的经典配置,但一辆停的前距有些过短,另一辆则疏于保养有些沾污,也不像是镜不会顾及到的;再看边上一辆宽厚挺括的意大利车,分明是越野类型,市区多弯道,开这种车出行也不太方便……

扉间推理了一番,难得的陷入到困境中,看镜的意思车就停在周围,所以也不可能是更远的车了,把信息在脑中又过了一遍,思绪就蓦地一顿,难道——

镜走到那辆首先就被他排除的德牌轿车附近,车内安全系统便自动识别了镜口袋里的钥匙而轻响一声自行解锁。柔和的反光均匀变幻着流过,就见镜来到前座打开车门,转身微笑道:“请上车吧。”

扉间怔愣的看着镜,完全被这阵仗惊呆了,不就是去吃个饭,竟然还开来这样的豪车,虽然这车显然可以用作日常驾驶,但果真还是太贵了。扉间想问这是不是租的,但看镜轻松自若的样子又说明这就是镜的车。宇智波的背景不说,他知道检察官的工资比普通公务员高三成,公务员工资本身不低,再加上津贴,本身就是高薪的职业,特搜部更是其中一流,怪说不得那么检察官难进,又有人员削减,却都还是有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然后第一轮就死在了司法考试上面。

扉间在心里吐着槽,第一次见到镜时已经从穿着打扮有所预测的他,如今真实直白的体会到一直表现得谦和低调的后辈的超出预期的实际财力,内心顿时就是一阵跌宕起伏波涛汹涌。而镜看他站着就站着,也不见过来,表面上又看不出什么,就问道:“扉间前辈?”

扉间回过神来,又重新打量了一遍镜,低调的态度和雄厚的财力形成的巨大落差让他感觉今天的认知已经被对方刷爆了,但他办案多年的心理素质又让他迅速恢复,淡定的说了句“没事”就走过来坐进车内的真皮座椅上。

镜微微一笑,风度的为他关上车门就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坐了进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后,镜选择好驾驶模式就注意着显示在前窗玻璃上的电子提示往港区方向极为平稳而灵活的驶出、加速,让车子发挥着超越一般轿车的性能驰骋在公路上。

这次不用赶时间,而且是驾驶这样的车型,扉间也没有被惯性带着后靠,反而可以说是完全感受不到晃动而舒适的被载着前进。车内宽敞大气,套件也美观贴心,扉间仔细听了一下,引擎声轻柔而几不可闻,镜还给他开启了车载音乐让他放松心情,立体逼真的音响效果下就更是形成了令人享受的空间。扉间看着车窗外,周围的车不知不觉被他们超过,意识到虽然检察厅和警视厅同属一个市区,但以检察厅下班时间和镜到达警视厅的时间来看,镜在没有超速的情况下将车开的有多快,而以现在的体验,这根本不是普通的运动轿车,应该是轿跑车才对。

意识到这点,扉间再次看了一眼身边的镜,默默的在心里给镜的印象tag上标注了一个“壕”字,他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不过从外形、配置、舒适度和性能等各方面来说,这车确实也是镜的风格,这么想着也就坦然接受了。而镜跟他说明止水会在料理店与他们汇合后,除了时不时问下他的用餐口味,聊聊最近的时事也没有多讲,开着车从千代田驶入港区就左弯右绕,最终在商业区的背街巷弄一侧稳稳停了下来。

此时已是暮色四合,镜打开车门,等扉间下车后就关上并锁车,带着扉间走进小巷。如同众多高级料理店一样,这家店没有华丽的外观,也没有醒目的招牌,而是隐身在民宅一楼。走进店里,服务员上前询问是否有预约,镜拿出卡片,服务员便带着他们来到有着淡淡的杉木香气的包厢,告诉他们预定好的菜品一会儿就上,确认没有别的需要之后就退了下去。

扉间打量着包厢内一尘不染的淡雅内装,这时镜说了声“抱歉”起身去接了个电话,回来时就道歉说:“对不起,扉间前辈,止水忽然接到加班通知,暂时不能过来了,请谅解。”

镜说完就有些忐忑的看着扉间,本来说两个人一起请客,结果到了之后却有一个不来了,怎么都是失礼的。而扉间并不在意这点疏漏,毕竟是工作,便干脆的点头说:“没关系,工作重要。”

果然是扉间前辈……镜心里感叹了下扉间工作优先的态度,已经能够想象得到对方平时是如何专注于工作,便更想要让他至少在这时放松下来。镜谢过之后,包厢门被敲响,预先点好的一些菜式被端了上来。这些菜肴偏少且不成系列,而是各种口味都有一些,镜说了句“请随意”,等扉间下了筷子之后也一边用餐一边不留痕迹的观察着扉间的反应,又结合之前的询问推想起了接下来的菜式。

这边扉间品尝着料理,从各地采集而来的最当季的鲜美食材在经过料理师的巧妙处理和烹饪后传递食材本身特有的醍醐味,店主长年收集的质朴清美的器皿亦衬托出料理的四季感,各色食材相互映衬,可谓是色味俱全;加上这家料理店的特色是融合西方特色的日本料理,搭配的酒水也是店主精选的葡萄酒,没有留意到对面温和的观察着自己的目光,扉间只有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们这是在一对一的共处一室了,晚上、高级餐厅、美酒佳肴,除了两个人都是男的,跟约会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扉间暗自摇头甩开不受控制的思维,心想果然是被八卦的同事们影响了,连跟后辈吃个饭也要东想西想。这时镜向他询问起警视厅那边如何了,扉间就说:“今天听公安部的人说还在整理新一批证据,估计明天就能给你们送来吧。”

镜一笑,轻轻着摇头:“不是的,我想问,您应该没有受到刁难吧?”

原来是问自己,扉间心里软了软,如实说:“当然没有,反而说要进行表彰。”

“那就好,恭喜了。”镜舒了口气,心里若有所思的点头,又听扉间问:“那你呢?你的伤……”

“昨天去医院检查了,没有问题,谢谢关心。”镜带着笑容说,心里对来自扉间的关照感到意外的暖心而愉快,把昨天挨的针剂和族长大人无可奈何的白眼放在一边,为了工作,也为了报恩,他把扉间拉入到这次事件,他或许也是有再与扉间见面的私心,但既然安然度过争端,他也不奢求还有更多,方今有了对方一句问候,已经十分值得。

扉间点头,看镜的状态也知道其他事也已经安排妥当,但心里忽然就有些不安,不由想不会吃完这顿饭之后就变成平时不见面、见面就打打招呼,然后节日发发短信的状况了吧,但接着便听镜有礼的说:“其实最近我们特搜部也在协助刑事部受理案件,以后说不定还会有需要前辈帮忙的地方,到时候还请多指教了。”

扉间愣了愣,心说这顿饭果然不简单,说是答谢,却连之后的也一并拜托了,虽然也有可能只是客套话,但自己答应的话也是要做到的,而且刑事部不比其他部门,处理的大多除了抢劫和盗窃,还有各类伤害乃至杀人等存在着不同危险性的案件,扉间扫了一眼镜的胸口,这货一急就用身体为自己挡枪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心知不能相信对方看似淡然从容又很理智的外表,再一慌张还不知道会怎样。并不自知对方都是为了自己,扉间只想到要把镜给看好了,便严肃的说:“如有需要,指名就好,我会过来的。”

镜怔了怔,立即垂下视线,告诉自己要控制,然后如常的重新抬起,对着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让人想歪的话而毫无自觉的扉间,并没有急着道谢,而是问:“那,如果别人指名,您还会过来吗?”

而扉间见对方毫无紧张感,反而提出莫名其妙的问题,当即不耐烦的反问:“那你还会指名别的警官吗?”

确实不会。镜莞尔,慢慢放下手中的茶杯,因为还要开车,所以他没有喝酒,因此他也很清醒的意识到就算相识只有两日,连结起来因缘也让两人的关系不再是普通的前后辈和上下级。昨天止水的提示他回去也认真想过并注意,以现在的状况来说,他也稍微对自己有了点信心。他第一眼看见扉间便心知像扉间这样的人不会靠近那些何况是一般人也不会靠近的私情,但能在工作中建立友谊,已是幸运而意料之外的收获,而如果能为他帮上忙,陪他克服一些困难,那便是再好不过。这样想着,镜带着无法言说的酸涩的喜悦为自己重新倒上清茶,拿起来轻轻碰了碰扉间的酒杯,便微笑说:“当然不会,有了王牌,还用再考虑别的选择吗?”

扉间端着酒杯,感觉心脏也在这一刻被不轻不重的撞了一下。他暗自红了红脸,看着杯中色泽清透的醇香酒液随杯子受到碰撞而泛起涟漪,感觉自己的心绪也像这酒一般从采摘、酿造、贮藏,到盛入杯中一圈圈荡开,被各自品尝。他看了看镜,镜还要开车,亦是不会尝到自己杯中的酒的,又静静呼出一口气,感到心情莫名就比之前轻松了不少。正踌躇着想说镜这边已经是破例,自己也不会放下手里的工作去接别的指名的,这时一直注意着扉间都在哪些种类的菜动筷子的镜看他尝过一轮心里也有了数,并未发现自己已经进入到想都不敢想的最好的境地,镜按铃叫来服务员进行加点,很快菜便上来了。

细致富有口感的生鱼片搭配着山葵跟海盐,佐餐的水芹嫩芽海苔沙拉口感微微辛辣,鲜出的松茸质嫩味香,烤得恰好的野生鳗鱼清瘦细腻而毫无粘连,扉间吃了几口就发现好像有点不对,怎么全都能对上自己的喜好,但又不好确定这是镜故意而为,只能问:“这些料理……你觉得如何?”

镜也不答,反而问道:“您觉得怎样?”

“很不错……”扉间照实说。

镜便又露出笑容说:“那就好,这家店的菜我在预约前都尝过,都挺喜欢的。”

扉间将信将疑的点头,尝过也知道这家餐厅是在指南上评过星的,镜这么说也没有问题。而镜默默咽下一听就很奇怪的“你喜欢的,我都喜欢”,转而问起扉间是怎么当上警察的,扉间就说自己学生时代曾经遇到过抢劫,但是自己却把歹徒制服了,在学校也因为时常随手打抱不平就被说适合当警察或者黑道大哥,黑道怎么可能,就试一试当警察,结果当上了。

镜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实他也这么认为,忍住又说:“抱歉……但以您现在的表现,应该不止如此吧?”

“确实不止如此。”扉间正色着抱胸道,并不在意镜的反应,坦然的就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跟对方说了出来,“我就是难以忍受那些欺诈暴行、包庇作乱在我眼前发生,既然自己有能力,为什么不去制止并惩戒?像这次的知事这样贪污徇私、抛良弃知的罪犯,就必须绳之以法!”

提起犯罪就很是不爽,扉间有些激动的发表完宣言,接着就感受到灼热的视线时隔一天再次将他包围。但也只是一瞬,镜微微偏头就抬眼重新看过来,其中温柔的赞赏如月沉深湖,粼粼的澄澈湖水裹挟着柔和明亮的月光漫溢着涌来,自然平静的将他沉浸其中。镜勾起唇角,但话语珍重:“是的,伸张正义、保护弱小,这就是我们的使命,谢谢您。”

“嗯……”扉间犹豫了一下,发出一个单音算是回答,刚才的激昂忽的就一扫而空,取代而来的是心乱如麻。明明是正经道谢,扉间却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接着就听包间门被敲了两下然后推开,止水开心的走进来道:“我下班咯!”

镜和扉间都看了过来,止水感受到包厢内的气氛,纠结了一下,毅然在心里拔断了立即通上电灯泡的电线,走过来神色如常的和扉间握手问好,然后坐到镜的旁边,用眼神示意道:「不是叫你hold点?」

某个意义上还在状况外的镜侧目无奈的回望:「放心。」嘴上说,“这么晚?”

止水歪歪嘴表示根本不信,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品更明了了几分,又抱怨道:“是啊,累死我了……”然后就说做完工作检察长还非要把他扣着帮着写报告,之前写的太少了再加两页,见镜听的忍俊不禁,又说你别高兴啊,说不定你的也要加呢。

镜耸耸肩表示无所谓,毕竟自己不像某人写东西总是憋不出来,止水抓狂,转头就对扉间说:“前辈您倒是评评理啊!”然后便看见镜拿起一边的酒杯倒上就喝了一口,便又慌谎急急的把酒杯从镜手里夺过说:“你喝什么酒!开车呢?!”

“你开。”镜笑道,止水感觉要爆炸了,这人把车开走接扉间,自己加班坐地铁过来然后回去还要他开车?!得,他算是懂什么叫见色忘友了,正心塞的放下杯子决定放弃治疗,又见镜拿过酒瓶为他倒上,惊疑的看过去就被镜拍拍肩膀说:“喝吧,骗你的。”

你在逗我。止水瞪过去,方才只是假装喝了口酒的镜挑眉说出一个以出产膜拜酒闻名的酒庄,就说:“今天专门点了它出的干白,你不一直想尝尝吗?”

“哦。”那可真是沾光了啊。止水翻了翻眼睛,轻晃着酒杯,新鲜清爽的酒香散发出来,让他表情缓和了不少。看了一眼酒瓶上的飞鹰标签,这家酒庄主打红酒,经典白酒倒只有这款,能在这里喝到也是难得,知道是镜有所留意,心里也就放宽了。

扉间看着他们一来一往,后辈们凑在一起闹腾一下是自然的。又看了看默默品酒的止水,杯中的酒和他的出自同一瓶,展现出了不同于在他面前的活泼一面的镜说着“见笑了,请用吧”也过来为他添上了酒。而扉间喝着酒,却有些品不出什么滋味,这顿饭大多是鱼和海鲜,配合带着果香而清新酸爽的白葡萄酒很是合适,他想起这是他们的一次小聚,朋友之间亲密默契,镜考虑的也并不只有他,这很正常;镜为了开车送他们不喝酒,让给别人,也很正常,但他却觉得葡萄酒的那些酸感好像并不在口中,他发现自己开始贪心了。

扉间看着对面微笑打趣的年轻检事,少有的感到有些不妙,镜跟他的身份一样,是正面的、积极的,但为什么一牵连到他自己心情就会产生不好的变化呢?但这也是把那些变化单独提出来看,如果把它们关联起来,答案则是无解,一切都才刚开始而证明点太少,之前也没有过类似的感觉,向来明辨是非而计划分明的他而今已经不知道这是对是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三人为庆祝解决案件碰了杯,气氛又渐渐活跃起来,又过了一会儿,饭吃的差不多,因为加班饿了很久的止水成为后续阶段的主要战斗力,一餐下来全都没有浪费,镜摸着终于满足的止水的后背表示辛苦了,刷卡结账后就带着两人来到车前。镜跟扉间打听住处,扉间说不用了自己可以坐地铁,但被执意请求,盛情难却就只好坐上了车,然后就被载着往中央区开去。

路途上,止水在后座浅眠,说是要“中场休息”,镜想起今天的安排,也笑笑不置可否,问扉间要不要也休息一下。扉间表示不累,镜便跟他坐在前座小声随意的聊着天,时不时与对方相视一笑,看着电子导航并在扉间的指路中穿梭在迷离夜色与高楼霓虹中。转了几个弯来到目的地附近,因为这片区不太好掉头,镜便在扉间的指示下将车停在了住宿区外侧的路边。扉间道谢后就开门下车,今晚虽然有些起伏,但款待不用说,其实是过的十分愉快而放松的,正要关门告辞,但又被镜叫住:“扉间前辈!”

扉间疑惑的停住动作:“什么事?”

“我能……陪您走走吗?送到家。”镜支吾了一下说,他其实不该这么做,但话已出口,只好继续了。

扉间愣了愣,自己又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这个片区也很安全,不太明白为什么还要送到家,但气氛刚好,方才的聊天也很让人惬意,镜又不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他自己就是警察,不就是散散步,也没什么要紧,便说:“嗯,好啊。”

“谢谢您。”明明是牺牲自己的时间把人送到家门口,镜却为意外的得到了对方的同意而高兴的道谢。他下车走到扉间旁边,扉间注意到他起身时扣西服的动作,镜穿的是深蓝色套装款式的双排扣布雷泽西装,经典的金属扣有着制服的风格,如同布雷泽的英文“Blazer”的原意——“火焰”一样,做工精良、用料上乘,独特而考究的版型为本身年轻挺拔的他更加赋予了英气和动感。现在这抹火焰温暖明净的燃动在他身边,如同要把夜色照亮,安然静谧的氛围中,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人。镜一边跟他说着话,一边好奇的打量着他所生活的这片区域,陪他走过这段不长不短的距离,路灯的灯光被行道树滤过而带着树影柔和的倾泻而下,把对方带笑的眉眼勾勒的愈发深邃而俊秀,温润的声音亦在微凉的夜风中泅着,将所有不快顺服、驱散,将两人的思维分享,把美好的时光延长。

扉间有些庆幸自己答应了镜的请求,也渐渐懂得了大多数人喜欢与人相伴的原因,平时独自走过无数次的街道第一次给了他不同以往的感觉,但这种感觉也是因人而异的,有了镜的陪伴,这种感觉是放松、愉快而熨帖的。镜很聪明,有着社会人的理智和成熟,同时也有着天性中无可泯灭的正直和天真,这是最可贵的地方,也是最让人心变得柔软的地方。而他与自己的配合从一开始就很默契,很多话不用说,也不用说尽,在他身边时间是加速流过的,数不清是多少次在谈天中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家门口,是时候道别了。

“就到这里吧,谢谢。”扉间至心道。

“不用客气,扉间前辈。”镜有礼貌的微笑,并由衷的说,“与您度过的时间很开心。”

扉间一怔,对对方与自己有着同样的心情而感到有些意外的悦然,这时镜却忽然向他凑近,温热的呼吸带着熟悉的淡雅香气立时轻柔的吹拂而来。他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镜贴的越来越近,见他纯净漆黑的双眸全然映着自己的形貌,连睫毛的颤动都无比明晰,这次没有药水和酒精的干扰,他清楚辨认出这是一种男士香水的味道,低调却丰隆,冷冽知性的柠檬香前调之后,又氤氲着转为了温柔低回的木质花香,暖暖的味道好闻又让人沉静安心,然而扉间此时却浑身僵住,只觉心跳一滞,然后就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又感到发梢被轻轻触碰,暧昧的距离稍纵即逝。

“叶子粘在上面了呢。”

镜指尖夹着被风吹落而粘在头发上的叶片笑着说。

“啊……嗯,谢谢。”扉间目光闪了闪,瞄了一眼叶子就立刻游移的看向别处,刹那间脸上烫的快要熟透,内心慌乱的斥责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又暗自庆幸晚上光线暗看不出来,只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甚至就像八点档的桥段,但偏偏就是让人毫无防备而深陷其中;而自己作为刑警,明明有不下十几种方法可以在一秒之内有效阻止镜的接近,可自己什么都没做,反而有些期待的等着想象中的事情发生,这简直糟的不能再糟。

镜放开叶片任下一阵微风将之带走,因为扉间拼命掩饰着内心的波澜而没有发现对方的异常,说着:“那么下次再见吧。”便轻轻鞠躬告辞。

扉间点点头,心跳还在持续,窘迫和莫名的失落让他的呼吸都有些不稳。两人道别后就分别转身离去,但刚没迈出几步手机就响了,是镜的电话。镜回头看见扉间已经走进院门,便直接点了通话:“喂,止水?”


止水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镜,你去干嘛了?我怎么没看见你?」

“这个……”镜这才想起止水还睡在车里,应该是一觉醒来发现人都没了才连忙打电话过来,并没意识到扉间进了院门却并未开门进屋,镜不好意思的承认,“我去送扉间前辈了……”

「什么?!」止水一听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你怎么就这样把英明帅气的我锁在车里,万一被闷死了怎么办?」

“抱歉……”镜捂脸,又说,“但是我给你留了窗,你也有备用钥匙吧?”

「有……是有……但是!我们接下来还要去别的地方吧!」止水简直无语,恨不得立马把这货给拖回来。

“是、是,我没忘。”镜无奈的说,他们说好今天要去跟宇智波的亲友见面联络感情,这当然不会忘的,“记得是在一番町那边?”

一番町?

一番町,也就是歌舞伎一番町,每次有什么桃色案件总免不了往那边跑,扉间心绪不宁的站在院内,本想等镜离开后再进屋,也无意去偷听电话,但听见这样的敏感词就不禁停下了掏钥匙的动作,走动几步就悄声靠在墙后静静听起外面的动静。

「是啊,这次也是随意的走动一下啦,带土的酒吧在那边开了新店,据说他曾经暗恋的女生也会来。」听镜说没忘,止水终于恢复了一点说起了同族的黑历史,不过带土早跟一个银色扫把头的面罩男在一起了,现在也就是好友关系。

“是的,今天要祝贺开业大吉啊。”镜笑道,“她是叫‘琳’吧?”得到肯定后又说,“那真要好好见见。”

「哈哈,是的。」止水说,他也挺好奇带土会在意的女生,然后顿了顿,「——那你还不赶快回来?!」

“是、是,马上回来。”镜汗颜,挂了电话就快步离去。

“哎……”

仍然被锁在车内的止水叹了口气,无力的挂了电话,要不是镜,他才不想去给深陷暗恋中的人做什么“理智担当”啊……

但另一头的扉间就没有这么冷静了,现在是晚上,住宅区很安静,说什么都听的很清楚,扉间听不见止水那边的声音,却能听见镜的回复,并对镜面对止水十分听从而迁就的态度很是烦闷,他知道两人是朋友,但似乎比朋友亲密得多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去歌舞伎町干什么?不说是他,但凡有常识的人都知道那是最著名的红灯区,而且是在那个片区最为热闹的晚上前去,回想起镜提到的“开业大吉”、“琳”、“好好见见”,还有止水的“中场休息”,原来竟是要去红灯区新开的店面找女人,而所谓的“休息”就是为了保存精力去寻欢作乐?!

扉间不敢置信的得出以上推论,满心的灼烫顿时冷却,他之前就觉得奇怪了,不就吃个饭,还开着豪车过来,连穿着打扮也比上次还要光鲜,香水就更不用说了,男人讲究到跟同性出门也喷香水,不是等着去猎艳又是去做什么?!

意识到这点,扉间不由得嘲笑出声,接着又郁躁的抓住额发,不听不知道,单纯的外表、得体的谈吐、热情的款待,竟然都不过是纵横欢场习得而仿若浑然天成的流露。他也很想去相信,但他还不会自大到只结识了两天的同性后辈会为了自己做到如此地步,倒是这人白天是正义严谨的检察官,晚上就去花天酒地,昨天受的伤都还没好,今天还要坚持报道,亏得自己还当真以为宇智波还有温和清正的人才,而自己偏偏还就深受影响,甚至变得容易胡思乱想、情绪化而不断的陷入异常!

那个花花公子!

昨天上车前止水拉着镜说悄悄话的场景又浮现出来,亲近的画面眼下却变得如此狎昵,直叫人联想到那些三教九流是如何讨论着快速泡到目标,再加上指名,如果那些优待都是真的,那么自己也很有可能是猎物之一。想到这里,扉间愤怒的看了一眼镜离去的方向,也不知道那团火焰今晚又要去将谁点燃,所谓的形象早已破灭的一干二净,只觉得自己就是个笨蛋,而且还是自己把自己洗干净丢进锅里任人烹煮的笨蛋,他一把摔上院门就快步开门进屋,刚才在饭桌上还答应了镜继续合作的请求,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况且检察官的指名权是法定的,别人要他,他就必须得过去!

扉间血气上涌的一拳砸在墙上,墙面顿时“哐”的一声被砸的震了震,就差没裂了,而他并不在意,心里只想到:你去外面浪,好,但你如果敢徇私枉法乃至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我千手扉间一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咬牙切齿的在心中下了战书,扉间甩甩手看了一眼墙壁,如同盯着最可恶的敌人,心想早点休息保持战力才是关键,随即迈步上楼,毫无所知而誓要把真正的桃花跟那些没用的一样一如既往的掐死在摇篮里。


远在新宿,宇智波族的数位族人连同旧友在新开业的酒吧内谈天小聚,镜坐在一边连打了几个喷嚏,旁边一个过来搭讪的异国美女马上娇声关切道:“Oh,are you all right?”

镜摇摇头,随即装作听不懂英语的样子端着酒走回止水旁边,见对方对自己的到来一点反应也没有,顺着止水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冷俊清秀而脸上有着八字纹的束发青年正和与他有着几分相似而神色叛逆的少年说着话,似乎是让对方回家而遭到拒绝,神色有些苦恼又无可奈何;再看看止水,木讷的站着就站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那边,平时的从容机灵可谓是一瞬间化为乌有。

确认自己的“理智担当”宣布报废,镜扶了扶额,道阻且长,自己和止水两个病友只有一起在这名为“恋爱”的副本里两眼一抹黑的互帮互助、摸爬滚打了……

虽然他的只是没有结果的暗恋,但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彻底误解的镜在这方面少见的有了点先见之明,把止水拉过来低声说了句“hold点”,便在心中无力的祈祷道:

当然,最好不要被副本打就是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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